李傑《香港花園》- 螢火
鄺保羅
從油街這個繁華鬧市的花園,走進李傑的「花園」,是一段歷史,也是一段回憶。
這個「花園」沒有像頤和園般自然華麗,沒有像凡爾賽宮般莊嚴高貴,也沒有像空中花園般神秘莫測。與其說這裏是一個花園,倒不如「廢墟」般貼切。
我踏進展場時,裏面只有零丁幾人,有一對情侶,以及一個吵鬧的家庭。而我,卻是孤身一人「遊花園」。我立馬聯想到一部電影——1988年的螢火蟲之墓(港譯:《再見螢火蟲》;比起港譯我喜歡台譯《螢火蟲之墓》因它給予我的感覺更貼切比喻李傑的《香港花園》)。我就像清太般,默默地看著這段「回憶」與「歷史」。
地上散滿了被砸爛的洗衣機以及雪櫃的碎片,印證這裏前身是皇家遊艇會但也曾是難民潮時政府物料供應處的倉庫。零星的碎片為這個「花園」格外加添一份「回憶」。這個地方,盛載著不同的「歷史」:皇家預備出海的快感,政府面對難民的壓力,以及香港人不忘的初心。
牆上有幾段重複投放的影片,有狗,有天鵝,有植物,明知道他們都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但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看得到,卻觸碰不到,與香港人追求的自由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身在這「花園」裏,看到這些有顏色,有聲音,有移動的畫面,卻為我帶來「盼望」的喜悅。彷彿節子她,只要吃得到哥哥給她的水果糖,臉上就會出現失落只是「過眼雲煙」的笑容。或許,「歷史」和「回憶」對香港帶來的結果沒有水果糖般甜。不過,比起水果糖剎那之間的甜蜜,我更認為藉著「要糖吃」的美好回憶才是令節子保持微笑的原因。雖然未必觸碰到,不過能擁有「歷史」和「回憶」的陪伴走下去,或許就是活在這「花園」裏依然能夠笑著的理由。
螢火蟲一般的壽命只有3-7天,牠們的一生就是為了發光,而發光就是為了求偶。清太和節子的壽命只有14歲和7歲,他們的一生就是在逃難,而逃難就是為了生存。兩者雖給人的感覺都像是在「垂死挣扎」,但他們在生命結束前,都不約而同地完成了使命;繁衍後代,守護摯愛。
「香港花園」盛載了無數人的「歷史」與「回憶」。或許它的外表不華麗,不奪目,守護這個花園,卻是每一個香港人應盡的使命。這裏引用一首詩:
「雨打燈難滅,風吹色更明。若非天上去,定作月邊星。」
《詠螢火》——李白(唐)
願香港人活像螢火蟲,願香港花園永不衰落,願螢火歸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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